陈潭晃了晃头,不能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了,这样下去,他只能被无尽的黑暗吞没,最终默默死在这个地方。
这个石洞太安静了,很容易让人感到孤独,陈潭想到这里,将剩余的牛肉干和小半袋纯净水放回行军包中,他从身边抓了一把刚刚炸洞口时飞溅下来的碎石,边思考对策,边随手将一枚石子丢下了石阶。
石子在石阶上弹跳下去,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最终戛然而止,这个石阶是盘旋而下的石梯,想在这枚石子是不知阻挡在了某个角落或者从某层石阶的外缘坠落了下去。
陈潭又丢出一枚石子,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之后,石洞中又安静下来。陈潭正要丢出第三枚时,安静的石洞中竟又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听这杂乱的样子,应该是两枚石子在石阶上跳动。
陈潭打了一个寒颤,此时距离两枚石子止住声响已经间隔了足足好几秒,这两枚石子怎么又会再次弹跳下去?这须得借助一个外力,难道,石洞之中还有别的生物?陈潭屏住呼吸聆听,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声响。
陈潭又丢出一枚石子,这一次,他认真注意起来。
“啪嗒啪嗒……”
“1、2、3、4……21,”声音戛然而止,陈潭在心中默默数着,两秒钟之后,石子弹跳的声音再次响起,“1、2、3、4、5、6、7、8……”声音消失。
陈潭又丢出一枚。
“啪嗒啪嗒……”
“1、2、3、4……21,”间隔两秒,“1、2、3、4、5、6”,声音消失。
再扔出一枚。
“啪嗒啪嗒……”
“1、2、3、4……21,”间隔两秒,“1、2、3、4、5、6、7、8、9、10、11”,声音消失。
陈潭眼睛微微一眯,他身下的第21阶石阶上肯定有什么活物。
陈潭又一次丢出一枚石子,身体随着这枚石子的速度疾掠而出,等到第21阶石阶时,陈潭忽的拧开射灯,灯柱下的石阶上顿时显出一个小动物的身影。
这小东西不过巴掌长短,浑身覆盖着拧成旋儿的金毛,脑袋散发出金灿灿的金属光泽,就像是黄铜铸就,狮鼻阔口,目似黑色的玻璃球,额上癞巴巴鼓着几个金色的包,额间还长着一只后掠的短粗独角,颈子上生出一圈红色的鬃毛,鬃毛沿着脊柱一直延伸道尾巴,在尾端结成一个小球。
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望天吼,或者是北方风格的舞狮。
这小东西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台阶上,伸出一只毛绒绒的爪子,将弹跳到它眼前的石子拨弄到下边的石阶。石子在它身下的台阶上噼噼啪啪弹跳几下,从石阶的外端掉了下去。
陈潭心中有些惊喜,有这个小东西在,可以稍宽这个石洞中的孤独感。他张开两臂,慢慢靠近小东西,然后猛的扑上去,顿时将那个小东西抓了一个满怀。
这小东西受了惊吓,在陈潭怀中左右挣扎,却被陈潭死死的抱住,终于,小东西狮吼一声,鬃毛炸起,浑身散发出璀璨的金光。
陈潭一惊,让这个小东西挣扎一下便脱了手,它落到石阶上,怒视陈潭,一晃脑袋,顿时脖子上长出了九个小脑袋,对着陈潭又是一声狮吼,一道凌厉的半月形剑气瞬间飞出,陈潭大惊,连忙向后一跳,身体悬在石阶外侧,手指抠住石阶外沿,剑气从他头顶削过,堪堪躲了过去,唰的一声扫在身后的另一侧石壁上,在上边留下了一个半米长的凹痕。
这竟然有些像陈潭《天遁剑法》中的绝学——昏晨相割。
再看那个小东西,它看到陈潭吃瘪的样子,就如小狗一样撒起欢来,在上下几阶石阶上跳来跳去,又围着自己的尾巴打了好几个圈,看起来得意之极。
陈潭心中有些恼火,对小东西怒道:“你个小畜生,竟敢欺负你家道爷,看我抓住你不把你煮了!”
那小东西似乎是听懂了陈潭的话,对着陈潭露出屁股,两条后腿如风车一般刨起来,石阶上的碎石和尘土顿时飞溅到陈潭脸上。
陈潭大怒,悬在石阶外一转身体,落到了下边两层石阶上,双手一撑,顿时飞身上去。用出最快的速度一把抓住小东西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抛在半空,待小东西坠落到膝盖高度时,又飞起一脚铲在小东西的屁股上,小东西就如一个足球一般抛上了天空。
陈潭是留了力的,他本想给这小家伙一点教训,等它飞到阶梯外时再伸手将它勾回来。谁知这小东西在半空中一扭,身上的金光顿时熄灭,自己也凭空消失,与此同时,静静矗立在地上的九狮剑也忽的闪烁出一瞬金光,接着漆黑一片的石洞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看到这一幕,陈潭忽的记起了《列子》中所载,燕太子丹为父报仇,向孔周求借三柄神剑,一为含光,一为承影,一为宵练,这三柄剑都可隐匿于周围的环境之中而不被人发现,并且可以自主运转,杀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这三柄神剑乃是三个剑灵,在《广成子说剑》中,剑仙之祖广成子曾经为他的剑赋予了君子的人格,剑有了人格便成为了有生命的活物,用剑者便不可以器具视之,而是将剑视为朋友,或者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陈潭不禁暗忖,如九狮剑这种上古神剑怎么会没有剑灵?陈潭不禁兴奋,自从青蛇剑折断在龙虎山大战之后,陈潭就一直苦恼于没有趁手的兵器,然而世间凡铁多,奇珍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铸造一柄神兵谈何容易?就算凑齐了奇珍,打造出了削铁如泥的宝剑,没有剑灵,那也只是有其形而无其神的普通宝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