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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7.进步的道人、止步的魔王 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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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名为萨夏·德扬斯达尔·沃班的弑神者,在从天空落下的雷光当中,身躯烧成焦炭、骨肉化作齑粉,最终整个人彻底粉身碎骨的场面,置身于用神念临时开辟的小小世界内的道人,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中,浮现出了一抹欣喜若狂的情绪。
  就好像是卸下了某种积压在心头上的负担,在这一刻开始,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世界之大无处不可去......
  ......但这种激动的情绪,才出现了一小会儿,就被道人以自己的神念,连同一起滋生的骄傲、自满、得意,以及隐约之间泛起的‘弑神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念头,一并将之斩灭。
  接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冷静地复盘了全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理所当然。
  是的,没有什么好骄傲自满的,这一切本该如此,自己先发制人占据了种种优势,而沃班却没有及时转变念头,揣着过往的观念套在自己身上,认为除了不从之神和弑神者外,地上的凡人根本没有做他对手的资格,更不觉得自己会败于一个凡人之手。
  并且,随着在鬼仙的道路上不断精进,以往对于弑神者无力的局面早已荡然无存,自己与他们这些魔王不再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而是重新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更别提,祖天师传承下来的三五雌雄斩邪剑,用来对付凡夫俗子还不如超市出售的菜刀锋利,就算拿去削苹果都相当废力,可要是对上与鬼神相关一切,就是世间一等一的神兵利器。
  换言之,此剑,从不利于凡人之间的争斗,而是专门用于斩杀鬼神的法剑。
  很不巧,弑杀了不从之神,篡夺了权能的弑神者,都自认为凌驾于人类之上,是可以与神祇并列的魔王。
  如此,不是鬼神,又是何物?
  自己倘若还打不赢,这个纯纯的野路子出生,又从来没有考虑过弥补自身缺陷,就连思考逻辑都倾向于野兽,而非人类的智慧和理性的家伙。
  那么,还不如一剑抹脖子得了。
  于是,在想透彻之后,道人以道心为剑,斩灭了骄矜之心,眼神变得波澜不惊,平静地仿佛清一面镜子,倒映出了外界的变化,也倒映出了自己的蜕变。
  而此时,被三五雌雄斩邪剑牵引万雷一击打地灰飞烟灭,也称得上是被自身所施展的权能与神力反将一军的弑神者,从死亡中重新爬了回来。
  在沃班原本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堆积起了沙子,尘埃与沙粒缓缓缭绕着上升、浮起,凝聚出了一个人的形状与轮廓,最后变成了沃班的模样。
  随后,弑神的魔王睁开了眼睛,口中喘着粗气,难言虚弱的铁青着的脸上,挂着难堪与羞怒。
  刚才那一幕,犹如不久前的重演,他在极动之地的霓虹找新生的‘同族’麻烦的时候,就是被名为草薙护堂的弑神者,以同样的方式落败了身死了一次。
  然而,以这种方式败给草薙护堂,沃班虽说有所不甘,却并非不能接受。
  毕竟,草薙护堂也是弑神者,与他一样是世上仅有的七个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同族’。
  可如今,他却败给了一个凡夫俗子,败给了一个不是不从之神,也不是弑神者的凡人。
  这简直就是三百多年以来的最大屈辱。
  熊熊地怒火充盈在胸口,沸腾地杀死在心头环绕,只不过到底是刚刚死了一次,凭借着弑杀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地母神‘伊南娜’篡夺的权能-【冥界之黑龙】,才得以复活的沃班,死亡的阴冷依旧残存在脑中,让他稍微摆脱了兽性的依赖,使得属于人的智慧与理性占据了智商的高地。
  所以,沃班冷静了下来。
  随即,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先不说这个东方的道士,到底为何能够突破弑神者的咒力,将术法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那一把可以伤到自己的法剑,沃班在冷静下来后,成功辨认出了这应该是一件神具。
  因此,这把剑才可以突破自己使用权能后的防御,甚至斩破了权能-【索多玛之瞳】的神力,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予了自己重创。
  光是这把法剑,就让自己的优势,不再具有绝对性,再加上这个道士一身超凡入圣的术法,自己大意之下阴沟里翻船,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但一个疑惑也随之浮上了沃班的心头——这个道士是怎么做到的?
  “你使用了......不,是借用了一个,或者好几个不从之神的神力!?”
  在活死人智囊团,被尽数灭杀,一时半会之间没法复生的当下,沃班念头急转,联想到了在道术中,有一种叫做‘神打’的奇门异术可以借用神力,再结合这个道士召唤不从之神降临的行为,沃班为自己一时不查的落败,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怪。”
  在这样一想之后,沃班脸上的难堪与羞怒,一下子就变得缓和了许多。
  败给一个凡人是耻辱。
  可要是这个凡人借用了神力就不一样了。
  甚至,在沃班看来,自己与其说在与一个凡人道士交手,还不如说是与复数的不知名的不从之神,在隔空交战,就算落败了一次,也完全说得过去。
  而听到沃班自以为是‘真相’的结论,本体隐匿起来的道人,随即发出了一声充斥着讽刺意味的嗤笑。
  况且,道人也不打算解释,只是以术法于外界,重新形成了一具身外化身,并顺带将法剑重新召了回来握在手上。
  “果然如此。”
  这一幕在沃班眼中,就与自己借助权能复活差不多,甚至道人当着他面的‘复活’,也让他看清了眼前的道人并非是血肉之躯,而是以灵性所化的躯体,说是一种另类的鬼魂、幽灵也不为过,并坚信了自己的猜想,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你借了哪一柱不从之神的力量?”
  “呵。”
  道人手持法剑冷笑着回了一句。
  “井底之蛙。”
  说罢,也不去看被嘲讽破防的沃班脸上,那种混杂着耻辱的暴怒之色,转头看向了火山口中央,环绕着暗红色岩浆的超大型魔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