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伴随着一阵宏亮地鼓声响起。
与洛阳并称为‘神都’的长安大门,向着两侧敞开,让准备从地面上入城,已经提前在外等候已久的人群,逐一涌入了城中。
而在长安的上空,大大小小的飞天舰船,在一座又一座浮空的山岳之间川流不息,途径过一处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水渠栈道,或是从外面驶入长安内,或是从城内驶向长安之外。
就像过去数十万个日日夜夜一样,在此刻的长安城内,丝毫见不着黎明前的黑暗,无数用于照明的器物、法术,让整个城市皆是一片灯火珊阑。
哪怕在旭日即将升起的眼下也一样。
光是看到此情此景,就没有人会怀疑长安的繁荣与富贵,而隋朝末年的战乱,在这个王朝年代间隔至少百倍的世界上,更是已经离去了数百栽。
对于那些年岁不过百的凡夫俗子来说,战乱早就只是流传于口头上的故事,摆在他们眼前的早就是名为‘大唐’的盛世年华。
但对于那些修行有成之辈,隋末的战乱还历历在目,李唐神朝的建立也恍若昨日。
并且,那些在隋末战乱中涌现,如今归于李唐的天骄人杰,也还有大多数存世。
于是,随着时间不断向着武德九百年靠拢,随着李唐神朝的开国之君,那位真龙天子、神尧大圣,即将迎来自己的六千大寿,整个李唐神朝的内部,也越来越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氛围。
在朝堂上,太子与秦王之间的矛盾,正愈演愈烈。
在朝堂外,自从神尧大圣订下了三教中,道为首、儒为次、释为三的顺势,三教之间明里暗里的冲突和踌躇也在加剧。
甚至,在相当多的有识之士眼中,夺嫡之争、三教之争,早已无法避免。
所以,每当‘神都’再次迎来全新的一天后,距离火药桶被点燃的时辰,也就更近了一步。
在此等情况下,早在许多年以前,围绕着东宫和秦王府、太子府与天策府,各方势力便已经展开了一系列的明争暗斗,逐渐席卷了朝堂内外。
勋贵、文官、武将、三教子弟......乍看之下宽敞辽阔的长安,暗中其实差不多图穷匕见,几乎没有几人还能够置身事外。
倒不如说,如今还能够置身事外,没有明确表态站队的,不是没有眼色的墙头草,就是让东宫和秦王府双方都不敢进行逼迫,反而全力争取、拉拢的‘贵人’。
比如:太史局中的某人。
“路天师,东宫遣人给您送来了一份请柬......”
一位太史局的官吏,手中捧着一份盖着东宫印章的书信,来到了太史局内的某座殿堂上,必恭必恭地呈递到了一名正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白衣女子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您看!?”
在听到官吏的声音后,刚才还低头沉思的白衣女子,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官吏手中的书信,一双亮若星辰的明眸中,顿时倒映出了信封上盖着的东宫印章。
接着,一抹清光在她的双眼中泛起。
随即,官吏手上看似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东宫印章,在她的视线中,已经换了一个模样,其上泛着鎏金色的光芒,更有一阵威严无比的龙吟声,若隐若现的在她耳边回荡。
仅第一眼,白衣女子就辨认出了,这封书信的东宫印章上,已经被人为的注入了一道龙气。
只不过但在这阵龙吟的映衬中,却也还夹杂有一丝丝几乎微不可查的佛音禅唱,即可称之为大音希声。
而在仔细凝视了一小会儿后,白衣女子还从东宫印章泛着的金色光芒中,捕捉到了一缕几乎大象无形的佛光。
禅音、佛光,隐匿于龙气中,无声无息、无形无质......同样也引而不发。
“哧。”
在官吏口中,被称为路天师的白衣女子,有些懒散地望了一眼面前低着头,视线看着地面的官吏,当即发出了一声嗤笑。
而后,一个浑然天成的出口成章,便在官吏茫然无措中,糊在了他的脸上。
“去你玛卖劈的冚家富贵鳖孙给老娘麻溜地有多远滚多远!”
“路天师,我......”
官吏神情慌乱的抬起了头,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但路天师显然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扬起了右手,以一根纤纤玉指(中指),在官吏没能反应过来前,点(戳)在了他手中书信封面的东宫印章上。
在她的指尖触及到印章的刹那,一道清光忽然亮起,与其同时东宫印章上,也升起了肉眼已经可以见着的金光,幻化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带着一阵悠长地龙吟之声,以及与龙气完美融汇于一体的禅音、佛光,撞向了路天师的纤纤玉指(中指)。
然后。
嘭的一下。
看似声势浩大的金龙,直接被这一根纤纤玉指(中指),像是在戳爆了气泡一样,一下子碾地灰飞烟灭。
与之一起灰飞烟灭的,还有夹杂在其中的禅音、佛光,以及蕴含在禅音、佛光里面的佛家真言道理,乃至包含在佛家真言道理内部的渡化之力。
而捧着书信的官吏,则在两股力量的对拼中,被震飞摔出了大殿之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体内的法力溃散、气血衰败,一身修行尽数毁于一旦。
但还没等官吏痛哭流涕,趴在地上的他便见着了一份书信,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两眼前方,随后一只脚猛地踩了过来,将盖着的东宫印章已经变得暗淡无比的这份请柬踩在了地上。
并且,鞋尖不偏不倚地正好压在了东宫印章上,将代表着李唐神朝太子的印章,不给半分脸面地一碾而过。
书信化作了齑粉。
连同盖在上面的印章一同。
“收了多少好处?”
随后,路天师平淡地声音,传入了官吏的耳中,可就像之前不给他开口解释一样,这一次也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