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凌王元邰,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然豺狼成性,抢占民田,毁坏国法。朕念其骨肉血亲,褫其封号,收其封地。敕命,永宁十一年三月廿二日之宝。”
公公林德的念圣旨的声音在杯盘狼藉的凌王府上空回荡。元邰扶着面目惨白的妻子跪在地上。
凌王府再也看不出当初的一分奢华,碎瓷片和破红绡散落四处,林德小心的避开不知哪流来的污水,不让它染了新做的鞋子,“事已至此,殿下接旨罢”。
元邰松开妻子,颤着手接了过来,反复查看上面写的每个字,“怎么可能?本王是皇族血统,怎么会夺我爵位!”
凌王妃本名楚丽,歪坐一旁的她也喊道:“本王妃是冤枉的!我要见皇后,我要见娘娘啊!”
向来尖细的嗓子,今日也沙哑了。不依不饶的叫声,在看到一片水碧色的裙角时停了一下。自觉顿悟的楚丽突然来了精神,站起来挥着手扑了过来,“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做的!我要杀了你!”
只是她还没靠近陆虹,就被林德推了回去,元邰扶住跌倒在地的楚丽,怒道:“你个阉人,敢推王妃?”
“我只看到这里有个胆敢伤害陛下钦点准世子妃的女人,哪里有什么王妃了?”林德白皙的脸上挂着笑。
跋扈惯了的楚丽,这次面对一个从未放下眼中的太监,竟然只能愤怒地喘着粗气。
陆虹对于林德的维护却并不领情,这个公公无端的让她有些不舒服。松开燕笙的搀扶,陆虹往前几步,蹲在了他们夫妇二人的面前。几日来的将养,她的伤口只有道浅浅的印子了。
盯着陆虹的脸,楚丽蓄势待发想拽她,却被元邰按住。愤怒地转过头,不等问,她就知道了元邰制止她的原因。
一步之遥的湛路扶着刀,对她怒目而视。
“你觉得,凌王府落得现在的下场,是我导致的吗?”陆虹毫不在意她的敌意。
“当然是你这贱人!”
“呵。”陆虹冷笑,“那我们堂堂凌王殿下呢?你拿着圣旨看了这么久,还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吗?”
“陛下是受了穆未明……”
“你占了民田,动了皇上的国本,这也跟未明有关系吗!”陆虹厉声打断了他,口吻不容置疑。
元邰被吼得一愣,怔怔望向手中的圣旨,“怎么……怎么会……”
“我没兴趣来跟你解释这里面让你想不通的事情。”陆虹站了起来,“我也从不觉得愧对你们,今日种种,都是你们必然的结局。”
“那你到底来做什么?落井下石吗!”楚丽红着眼问道。
陆虹眯着眼笑,“我呀,是来替一个家伙出气的。”
话音一落,陆虹居高临下地看着元邰,“穆未明护住了国公府周全,而现在,你元邰这个可怜虫连自己的脸面都护不住!”
似曾相识的话闯入元邰心中,睚眦欲裂地看着陆虹。
陆虹再也不想多待,转身出离开,把那两人的痛呼甩在身后。
出了国公府,陆虹终究是不忍心,顿了顿,叫过躲在门口看她的禾梅,“宝萃斋账上的钱,我留下来了。你这便拿去给你主子,让他们以后小心度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