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皇宫适合什么样的性子，又关她何事。她是范大将军的女儿，身上自有一股傲气。若是她不愿，谁又要她改变几分。
一时闪过的疯狂念头退去，陆虹心下怅然，但愿，你真的能永远如此吧。“那娘娘让我直说，可是要帮我？”
“自然要帮。”范露霜转过头，眼睛纯澈。“此番帮过你，我们便算是两清。你让世子不必再暗里给我帮忙了。”
原来，穆未明一直在暗中给范露霜便利。只是连这种好处都拒绝，看来这位娘娘是铁了心过无人过问的小日子。“娘娘若是执意如此，陆虹便尊重您的想法。”
御书房里，元成转动着扳指，冷脸看着面前的奏折。待周公公引了人进来，又带宫女们退下后，他才完全黑了脸。“朕提拔起来的好几个人，都被和敬给下绊子了。”
穆未明歪歪头，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微臣知道政事多的是棘手之处，只是陛下能不能控制一下，别每次臣刚来就发脾气啊。”
元成气急反笑，抄起案上的奏折冲他砸来。“你还让朕控制一下？你是随心就能从朝政里退出去，朕身上可还压着万万百姓呢。现在还说朕朝你发脾气了？”
接住扔来的奏折，穆未明重新放了回去，语气认真几分。“从朝堂抽身不假，但微臣还是您的臣子，护国公府的世子，真有危及百姓的大事，又怎会全然不管。”
“这才像是人话。”略闲话一两句，元成也放松几分。“大魏有些积病都埋在骨子里了，朕的丞相却还在维护那些制度，改革就是这么难以接受的事吗？”
这就让穆未明不得不为丞相说句话了。“陛下是天下之主，自然不在意他们的利益所在，可那却是人家赖以生存的，您平白要给砍了，还要人家开心地给你递刀子啊。”
理没错，可语气实在是有些欠揍。元成有点怀念刚入宫，还不敢还嘴的侍读了。“可他们是在吸大魏的血，再不动一动，怕是会出大事。”
此语一点都不是夸大其词，单说那越来越重的赋税，和越来越贪污的官员，就够百姓怨声载道了。“动自然是得动。只是不比那些只有爵位的皇室贵族，丞相这帮人是有实权的，必须更小心才是。”
揉揉发胀的鬓角，元成躺回了龙椅中。“你说的对，朕的棋还得慢慢下。今日来，还有什么事吗？”
摸摸腰间挂着的玉玦，也不知陆虹那边聊得怎么样了，“也没什么，陪陆虹来宫里罢了，她想当面向容妃娘娘道声谢。”
容妃范露霜啊，元辰暗忖，那日后他一股脑送了些东西过去，怎么也不见她来谢恩呢。“这样啊……说起来，你的亲事如何准备了？”
穆未明心中苦笑，当初夸下海口，如今倒是打脸了。“微臣都和她说好了，只是陆虹现在还小呢，爷爷一时半会也在北境回不来，索性再等段时间吧。”
这说的也是，北境的局势似乎又紧张了几分，穆庭回不来，那这婚事是得等等。元成也不多问，见手边还没处理的奏章，竟是出了分偷懒的心思。“几日未见了，你来配朕手谈一局吧。”
唤来周公公，摆出了棋盘。两人各执一子，棋盘上厮杀起来。待棋子渐渐摆满时，也过了好大一阵。
“从小和你一起下棋，你总是不肯让朕半分。”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篓中，元成面带笑意地看着面前的棋局。
穆未明欲哭无泪，“微臣半分不肯让您，都被您杀得片甲不留。若是还顾着那点君臣之谊，岂不是连招架之力都没了。”
“哈哈哈！”元成朗声大笑，有了几分符合他年龄的少年意气。一直肩扛重任走了许久，怕是自己都忘了他也不过才二十多岁。